第(2/3)页 许绣忆上前同她招呼。 “嫂子。” “绣忆,你怎在这里?”钟雅琴对许绣忆很是温和。 许绣忆微微一笑:“刚看了一出戏出来,在等我丫鬟,嫂子一个人来的,怎不见我哥哥。” “他就过来,遇见一个要好的同窗,在后面聊着,我一个妇道人家,也不愿意听他们说那些文邹邹的东西,就先一路瞧着逛着过来了,刚演完一场了?” “还没,还有个尾巴。” “你怎不看完了。” 许绣忆微微一笑:“天色不早了,这结局是个如何,大抵也能猜的到,就不看了。” “我听祖父说,你甚是喜欢看戏,或许今日能遇见你也不定,果然他老人家说的没错。” “呵呵,嫂子,前些日子本是要回家看看你和祖父,左右抽不出功夫,真是抱歉了。” 钟雅琴闻言,脸色稍微有些哀伤,不过很快扬起了笑容:“我也没事,不用担心我,我父亲回了老家,公爹私下里给了不少银钱,够我父亲在老家安享晚年的,就是往后不大见得找了。” 她倒是豁达,许绣忆安慰:“我爹是顶顶开明的人,大约每年会许你回去老家探一次亲的。” 钟雅琴点了点头,戏棚子里敲锣打鼓起来,钟雅琴吃了一惊:“这是演了一场结束了,还是要开始新的一场了?” 许绣忆以前常看戏,对这锣鼓声不陌生,道:“这锣鼓声,是演了一场了,不会立刻开始下一场,这种戏班子,戏子就那几个,唱了一场也累了,要歇息个半盏茶的功夫,再唱下一场。” 钟雅琴始才放心,却又免不得几分嗔怨:“你瞧你哥哥,说了叫我先过来等会儿,这架势都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了。” 许绣忆轻笑一声,金玉银玉也正出来,许绣忆于是和钟雅琴告别:“那我先走了。” “别介,你哥哥不定什么时候过来,他这个人,一遇见喜欢的事情,就能说个半晌去,在家里也是终日待在书房里,我猜他估摸着没个一时半刻都不会过来,不如你陪我会儿,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看戏。” 钟雅琴的表情有些怯生生的,往戏棚子里看了看,那黑压压的人头,着实有些惊了她:“这么多人啊,会不会有偷儿混进来了。” 之前钟雅琴家里出事,许绣忆也没回家关心关心,对钟雅琴始终有些愧疚,如今钟雅琴一个人在这里,求着她留下陪她会儿,不是什么难为的要求,许绣忆看了一眼戏棚子,黑压压一群人,捡着一个偏僻一点的地方坐,大约也看不见那个人。 于是点了点头,对金玉银玉吩咐:“在这里等我哥哥,若是来了就叫他进来找我们。” 金玉银玉应了声“诶”,就在门口等。 许绣忆带着钟雅琴进去,钟雅琴胆子忒小,也或许有密集恐惧症,见到人多她一脸惊恐的样子,好似生怕这些人吃了她似的,一双手紧紧拉着许绣忆的手,倒是叫许绣忆发笑。 这样怕,那索性也别听了。 她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,带着钟雅琴找了个茶座,唯独余下两个座位,和人拼着座,前面是黑压压的人头,不过戏台子搭的高,还是看的很清楚。 下一出戏文的牌子已经挂了出来,叫天仙配,倒是不知道和董永七仙女的天仙配是不是同一出。 一坐下,钟雅琴听周边人在讨论上一处的剧情,听的兴致盎然的,就缠着许绣忆叫许绣忆给她说说上一处讲了什么。 许绣忆不好拒绝,就详详细细的给钟雅琴说了一遍,正好说完了,台上的天仙配也开场了。 果然,钟雅琴说的没错,许岚清是要和人聊到天长地久去,都过了这许久了还没来。 她也只能暂时陪着钟雅琴。 人很多,密密如织,那个人,彻彻底底的淹没在人山人海里,眼不见,心也便不烦了。 戏台上的天仙配,咿咿呀呀唱的不是董永和七仙女,不过故事情节和董永七仙女也差不多,就是仙凡相恋。 钟雅琴初还时时提防着周遭有无坏人,戏文一开,她整颗心都给勾了过去,看的眼睛都不眨巴一下,那股子专注,瞧得出她很喜欢看。 许绣忆心里却总是静不下来,戏文唱的什么她都只听了个大概,钟雅琴偶尔和她讨论两句她也应的有口无心,她只等许岚清赶紧来接她的班,可是左右的等,都长了两幕了,许岚清却依旧不见个踪影。 她想若是再等,钟雅琴不急,她也要急了。 可是钟雅琴死死拉着她的手,她也走不了。 许绣忆大约不知道,其实许岚清早就来了,只是找错了桌子,瞥见了安承少和武墨,然后,负气走了。 * 那日他口出伤人话,事后总也想找个机会同武墨解释清楚,可是武墨却没他这个机会,一直避而不见。 他也不能硬闯五王爷府,只能每日在武墨上下朝必经的路上等候,可哪里知道,武墨索性连朝也不去上了,告病在家。 他终于是想尽法子翻墙进了五王爷府,赌了他许岚清的名声和清誉做了这样无品格的事情,好歹是见到武墨,结果见到的却是武墨和安承少笑饮对酌,想谈甚欢。 那样的眼神表情动作声音,丝毫也没有在安承少面前掩饰女儿家的身份,他终于知道了,外界盛传武墨有了新欢才不要了他,这个新欢尽然是安承少。 他和安承少因书画结缘,也算是知己相交,如今却看到自己的知己成了自己心心念念女人的新欢,他当即掉头就走,心头愤郁痛楚至今不得消。 他用了这些时日,终于说服自己忘记武墨,前情往事,就叫他随风散去。 他也开始温柔对待钟雅琴,想把一颗心都放到钟雅琴身上,今日才会陪着钟雅琴出来赶集看戏,只没想到又会遇见武墨和安承少,他不知道自己是发了什么病,只觉得那个戏棚子叫他心里痛的没法呼吸,也不管钟雅琴还在看戏等他,甩袖就顾自己走了。 如今已经走出了两里地,就要走回护国公府,他才猛然想到钟雅琴,可是再叫他回去见那一幕,他心里着实受不了。 左右两难间,他还是折返了身,想到戏棚子门口等着钟雅琴出来吧。 * 一场戏唱到落幕,许岚清也没有回来,钟雅琴之前把全副心思放在了跌宕起伏的戏文上,这会儿看完戏才恍然觉得时间过了很久了,天都快擦黑了为何许岚清还不来,脸色不好看了。 “你瞧你哥哥。” 她年岁毕竟也不大,没那样的沉稳,左右等不到人就在许绣忆面前抱怨起来:“他大约都把我忘了。” 许绣忆都不知道怎么给许岚清开脱,许岚清真是有些过分了,害她也白白在这戏棚子里压抑了一个时辰。 “不然我们走吧,嫂子,哥哥或许是有事耽误了。” “哎,他总也对我不上心,便是在家里,他也……” 钟雅琴忽然自怨自艾的叹息起来,说了半截子又打住,脸上原本还神色飞舞的,这会儿落寞的很。 许绣忆大概知道,钟雅琴和许岚清,大约并不恩爱,这也不难想见,许岚清成亲当日那模样,一看就知道这门亲事许岚清只是成了一个“父母之命媒妁之言”。 她只能笑笑:“往后日子还长呢,嫂子若是还想看一出,那我还陪你,看完了我送你回家。” 钟雅琴看了看戏台子,又看了看门口,点了点头:“再等等吧。” 许绣忆闻言,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,做什么贴心,如今又不知道要耗多少时光在这里。 在这戏棚子里,她气都有些喘不顺了。 只要想到东南方向某个桌子上坐着安承少,她心底就一股股的冒着不痛快。 偏生她自己“贴心”在先,如今也只能再陪一段。 * 许岚清听到一场戏文落幕了,零星出来几个人,却没见着许绣忆和钟雅琴。 他又不想进去看看,偏生金玉银玉又让苏家的大奶奶叫走搬东西这会儿都没回来,他只能继续在门口等。 等了会儿,又有人出来,他抬眼看,却是安承少和武墨,带着两个随从,说笑着出来。 准确而言,是武墨说说笑笑,安承少淡淡表情听着。 在门口见到许岚清,武墨的说笑戛然而止,她怎也没有想到,她对他处处避而不见,如今却会在这里看到他。 想到许岚清那日所言,心头如同梗了一截子稻草一样,沙沙的难受,鼻子也酸了酸,她却把眼泪掩的极好,对许岚清点头示意,疏离一笑,然后再转过头,甜笑着看着安承少:“我饿了,吃什么?” 许岚清只觉得刺耳极了,他是压着极大的冲动,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下揪过武墨的手,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。 对,她到底什么意思,一时让他觉得她十分爱他,一时却又让他以为她水性杨。 第(2/3)页